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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考烈王无子，春申君患之，求妇人宜子者进之，甚众，卒无子。赵人李园，持其女弟①，欲进之楚王，闻其不宜子，恐又无宠。李园求事春申君为舍人。已而谒归，故失期。还谒，春申君问状。对曰：“齐王遣使求臣女弟，与其使者饮，故失期。”春申君曰：“聘入乎？”对曰：“未也。”春申君曰：“可得见乎？”曰：“可。”于是园乃进其女弟，即幸于春申君。知其有身，园乃与其女弟谋。园女弟承间说春申君曰：“楚王之贵幸君，虽兄弟不如。今君相楚王二十余年，而王无子，即百岁后，将更立兄弟。即楚王更立，彼亦各贵其故所亲，君又安得长有宠乎？非徒然也？君用事久，多失礼于王兄弟，兄弟诚立，祸且及身，奈何以保相印、江东之封乎？今妾自知有身矣，而人莫知。妾之幸君未久，诚以君之重而进妾于楚王，王必幸妾。妾赖天而有男，则是君之子为王也，楚国封尽可得，孰与其临不测之罪乎？”春申君大然之。乃出园女弟谨舍，而言之楚王。楚王召入，幸之。遂生子男，立为太子，以李园女弟立为王后，楚王贵李园，李园用事。

◆战国·长杆三戈戟头部

注释

①女弟：即妹妹。

译文

楚考烈王没有儿子，相国春申君对这件事非常担心，寻求宜于生子的妇人进献给考烈王，虽然进献了许多妇人，却始终没能生出儿子。这时赵国人李园想把自己的妹妹献给考烈王，可是又听人说楚王好像不能生育孩子，又担心妹妹无法得到考烈王的宠爱。于是，李园就请求去做春申君的舍人。过了不久，李园就请假回家，又故意回来得很晚。回来拜见春申君时，春申君问他迟到的原因。李园回答说：“齐王派使者来求娶我的妹妹，我和使者喝酒，所以就耽误了回来的时间。”春申君说：“齐王送过聘礼了吗？”李园说：“还没有。”春申君说：“可以让我见一下令妹吗？”李园说：“可以。”于是李园就把妹妹进献给了春申君，很快就得到了春申君的宠爱。当李园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有了身孕，就和妹妹商量了一个计谋。

◆战国·龙形玉佩和谷纹璧

李园的妹妹找机会劝说春申君道：“君王如此宠信你，即使亲兄弟也赶不上。现在你辅佐楚王已经二十多年了，可是楚王还没有儿子，等到楚王死后，就将会拥立他的兄弟为王。楚国王位更换，新的楚王必然也会重用自己亲近的人，您又怎么能长久地得到宠信呢？不仅如此，您出任宰相已经有很长时间了，难免对大王的兄弟有许多失礼得罪之处。将来如果大王的兄弟真的登上了王位，您的祸患马上就会降临，又怎能保全相国之位和江东的封地呢？现在臣妾已经知道自己怀有身孕，而旁人却谁都不知道。臣妾受您的宠爱时间很短，假如能凭您的高贵身份而把臣妾献给楚王，那楚王必然会宠爱臣妾。臣妾如果能得上天保佑生个儿子，那么就等于是您的儿子做了楚王，到那时，楚国所有的一切，不尽在您的掌握之中吗，这和面对着不可猜测的祸患相比，哪一个更好呢？”春申君认为这话非常有道理。于是，就把李园的妹妹迁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，并向楚王说要进献李园的妹妹。楚王把李园妹妹召来以后，就非常喜欢她。后来果然生了一个男陔，于是就被立为太子，立李园的妹妹为皇后。考烈王随之也很重用李园，因而李园也就掌握了朝政。